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驚醒的瞬間覺得整個腦袋被擰乾，夢到的內容總是忘卻，但與前幾夜的模式相同，在夢中意識被抽出來不斷拉扯，醒來前一秒又被用力地急速放回，沒有所謂的故事情節，依舊是過多的壓力化成了無形屏障。

醒過來意識還些許淡薄，慣用手正要撐起身子之時宿舍門被緩緩推開，以為要被發現了，他又迅速地鑽進被窩，用一貫的睡姿想化解一切。

「冠霖？」

啊，好久沒聽到了。

「還沒睡嗎？」

感受到床沿下陷，身子面對牆壁的賴冠霖不打算回頭，自覺逃不掉卻又不想正面迎擊，他最不會掌握這種情況了，好像被擔心的總是自己，明明一直表現得沉穩且有餘力。

床邊那人移動地將腳也抬起，盤著腿坐到了床上，而突然地大動作把床晃了一大下，自己的頭也不小心撞到上鋪的木板，忍住聲地揉著頭頂。

他滿臉絕望地望著眼前用棉被緊捲身軀的長條物體，最後還是受不了。

「喂喂喂柳善皓你幹嘛啦——」

感覺身子硬被拖出棉被外，賴冠霖驚恐坐起，柳善皓用大手揉著賴冠霖頭髮，把對方睡得亂糟糟的髮絲整一整，最後看著眼前順毛的男子滿意地笑出來。

「沒啊，以為太久沒叫你名字你就不理我了。」

柳善皓把身子撐起，寵溺地用手臂將賴冠霖的小腦袋撈進自己懷裡，正想找機會逃走卻又被跩了回來，最終放棄似地乖乖靠在柳善浩胸前。

「怎麼睡不著？」柳善皓順勢問道，捏了捏對方小臉頰。

「太緊張了。」

想到明天是決賽就渾身不對勁，賴冠霖這幾天都將睡眠時間壓縮，其餘時間都交付給團隊抑或是自己的練習，吃飯時也緊盯著手機的練習視頻，深怕哪個動作或走位有所疏忽，這可不僅會害了自己，更是會牽連同組的人。

或許是離鄉背井的原因，自己總是比較壓抑，不喜歡將對未來的害怕表露無遺，更總把恐懼用高壓練習來排解，似以為如此會一路順暢，沒想到還是在最後崩塌了。

「你不緊張嗎？善皓。」

「當然會啊，哥，」柳善皓低著頭小聲地對懷裡的人兒說著，深怕吵到房內其他哥哥，「緊張是好事，但過多的緊張只會壞了事。」

「私底下就不要用敬語了啦，覺得怪不自在的。」

「好啦，所以說冠霖，明天就是決賽了，我們只能賭這一把了。」

賴冠霖從對方懷中脫出，起身並肩並肩地靠於柳善皓旁，兩個在成長期就抽得高大的身子在同一張單人床顯得特別擁擠，但沒人介意這點小事，賴冠霖更覺得現在這樣似乎很好，有種身旁還是有人在的概念，感覺全身的細胞都溫暖起來，心情也比起剛才放鬆許多。

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，這種比起朋友之間更為親密的skinship在兩人之間已成習慣，也不覺尷尬，更沒有人打算戳破，但也僅限私底下，平常在哥哥們，甚至是鏡頭前，那種需要用輩分區別與節目濾鏡的淺規則，兩人都不是太喜歡。

雖然如此，兩人的感情好也已是事實，所以其他哥哥偶會選擇讓些空間給這兩個忙內，像是吃飯不會刻意坐在這兩人其中一方的身旁，或是合宿時總讓同房的兩人先選床位，也因此他們這次才順利睡在同張上下舖。

「但是，我能夠出道嗎。」不打算得到對方回應地講了中文。

賴冠霖把玩起柳善皓的手，仔細地捏著每個指節，這雙平常在彈琴的手很好看，手指修長，與偌大的手掌形成很好的比例。他把自己的手心重疊於對方手上，形成一個比大小的概念，雖說自己身高比柳善皓高一點，但手卻比對方小了半個指節。

——能夠一起出道嗎？其實心裡是這麼想的，但連用中文講出的勇氣都沒有。可能害怕被聽懂，可能自覺越界，不敢釐清自己是擁有什麼情愫而浮出這樣的想法。

賴冠霖拿起旁邊桌上的尺，將它擺置柳善皓較突出的手指關節，得出了對方手比自己大1.5公分的結論，他自覺有趣，無意識的瞇起眼角的皺褶，露出牙齦笑著望向柳善皓。

柳善皓被那一笑刺中，心想著到底是誰年紀比較小，接著將手反握回去，十指緊扣的同時倏地用另一手撩開了賴冠霖額前的瀏海，接著將自己額頭抵了上去。

「冠霖你真是怎樣都好看耶，真羨慕。」

好一個體溫交換。

賴冠霖屏住氣反射的往後躲，他措手不及，最後背靠牆上無處可去，柳善皓雙手撐起身子往前傾，將唇覆蓋在對方唇瓣上，輕輕地，沒有停留許久，又親了第二下，然後是第三下。

他沒料到對方會這麼做，以前都沒有的，沒有人會越過這條線，他自知無法，也自嘲不會有。

「你幹嘛……」還沒等話講完，柳善皓把賴冠霖抱進懷裡，用力地，用力地攬進懷裡。

「冠霖，我也很害怕啊，我比誰都害怕。剩不到二十四小時了，誰都說不定最後的結果，所以我也不敢去想，我只能一直練習。我好怕，但我不能害怕，因為有人也跟我一樣害怕，或許那個人很重要，我必須連他的恐懼也一起承擔，儘管他不知道，儘管他會說不必要。」

 他把手臂收得更緊，「所以說不要擔心了，我一直在這裡。從當初進公司，一起當練習生，一起進了Produce101，一起評比，一起到現在的決賽，我一直都坐在你旁邊，都睡在你上鋪，都陪在你身邊。」

  「——所以說最後我們也要一起出道的，不是嗎？」